春日的陽光鋪灑在大魯爾地區黑黝黝的土地上,嫩綠的草芽剛剛長出不到兩寸高,在帶著寒意的風中輕輕的搖擺。

幾隻疲倦的烏鴉怪叫著從樹梢頭掠過,凶狠的紅眼睛飛快的巡視四周,巴望著能有好運氣找到一些果腹的食物。他們的身影掠過了那碧綠的草地,黑漆漆的影子,嚇得幾隻金花鼠拋開了手中乾癟的堅果,倉惶的逃進了鼠洞中。

    清澈的河水順著溫柔的曲線流淌,河道邊,有一排高大的山毛櫸,枝幹在陽光下熠熠發光,有如眾神手中的火炬。淡淡的晨霧繚繞在樹林之中,連同被陽光蒸騰起的水汽,隨著一陣河風飄散了開去。幾隻把巢穴安置在山毛櫸上的小鳥,小心翼翼的探出了毛茸茸的小腦袋,左右顧盼了一番,猛的張開翅膀飛了起來,發出了歡快的『吱吱喳喳』聲。

    這幾隻有著漂亮的綠色羽毛的鳥兒,輕聲鳴叫著飛過了山毛櫸,掠過了那小小的教堂屋頂,朝著遠處飛去。陽光灑在這間教堂黑色的屋頂上,純銀打造的十字架發出了奪目的光彩。長劍,糾纏的薔薇花環以及一對水平張開的羽翼,構成了這十字架的主體。

    近乎聖潔的光芒裡,乳白色的霧氣漸漸散去,教堂一側那長排的平房內,一個小小的身影輕巧的從門內走出,在霧氣中有如幽靈一樣,隨手拎起了門邊的一個小木桶,晃晃悠悠的朝小河邊走去。清晨的河風帶著粉末狀的水氣,輕佻的撲在了那人的臉上,這身高不到一米的小孩兒猛的揉了揉鼻子,很克制的打了個噴嚏。

    教堂的側門打開了,一個身穿黑色法袍的神甫大步的走了出來。他看起來四十歲左右,頭頂光溜溜的一片,通紅的大酒糟鼻不斷的發出『呼嚕呼嚕』聲響,胖乎乎的臉上滿是溫和、懶散的笑容,似乎他不管看到什麼東西,都會有好心情一樣。

    有如小孩子一般,興奮的在地上跳了幾下,狠狠的胡亂的掄動了幾下手臂,這神甫突然『嗯』的一聲慘哼,抱著拳頭猛的蹲了下去。他看著門邊一張小小的桌子,發狠的低聲咕噥到:「以至高之神的名義發誓,昨天我關門的時候,這該死的玩意還不在這裡。神啊,我的拳頭!」倒抽了好幾口涼氣,神甫緩緩的伸出了右手,氣憤的看著中指骨節上那一大塊發紅的皮膚。


    「疼,真的是疼死我了,這群小傢伙就不能學乖一點?都不能學萊茵哈特一樣把東西都放得井井有條的麼?神啊,我可憐的手,等下肯定要青腫一大塊呢。要是讓我查出來是哪個小傢伙把這桌子放在門邊的,我……天啊!」神甫突然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自己光禿禿的腦門,無奈的哼哼到:「神啊,原諒您的僕人罷,這桌子似乎是我昨天放在這裡的?因為它鬆動了,還說今天早晨把它修理一下的。」

    帶著滿臉無可奈何的神色,神甫氣惱的朝著那小書桌瞪了好幾眼,低聲的念頌了幾句當地鄉村流傳的,據說很靈眼的避災咒語,神甫抓起了門框上方一顆木釘上掛著的銅鈴,慢條斯理的朝著那一排原木搭造的平房走了過去。
逆龍道
逆龍道
逆龍道
 
逆龍道